黎黎

南风不向南(二十一)

       


       一路从白乔到黑乔,再辗转到东北,经历了很多事情。


  张副官一心为佛爷的安危奔走,一路行来,趟过不少难关,很少有放松心神的时候,因此,每每放纵自己想起那个等他的人,都会觉得时光可贵。


  八爷一看见他那笑脸就觉得心口疼——气的。


  这一路走过来,媳妇在身边的一直秀着恩爱,这不在身边的竟然也能时不时给自己扎心口,还有没有天理了?他倒是也想拉给人给自己凑一凑数,只是,之前还有个莫医生,只是这一位没什么指望。现在嘛,别说姑娘了,连个除了他们之外的活人都见不到,挺好,连梦都不用做了。


  看着旁边这个做梦都带着笑的呆瓜,叹了口气,八爷决定做次好人,直接给这个呆瓜算个好日子看看他啥时候办婚礼比较好,这回就不收他钱了。 


  手指头才掐到一半,八爷瞪大了眼睛,又来了一遍。


  不是吧?怎么会是这样的卦象呢?这尹南风自来都是再聪明厉害不过的人,也会有这样的境地吗?


  时事可怜可叹,看到张副官带着的笑,八爷提醒的冲动都到了嘴边,可余光一转到了佛爷的方向,就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而在他卦象里无比惨淡的尹南风,也确实惨淡的、活着。


  整个人埋身在黄沙里,她看着自己的手被人的鞋子踩着,反复碾磨。


  比疼痛更让人不适的,是屈辱。


  “尹南风,你要知道,在这儿,连人都算不上的你,没有资格好好活!”


  像是诅咒的声音恶毒的在耳边响起,尹南风被拎着头发从地上提溜起来,眼角闪过的,又是那双丹凤眼。


  或许,她真的做错了,老东西说的没有错,有些东西,应该心怀敬畏,应该承认自己对有些事情是无能为力的。


  自从来到这里,她才知道,有些人,是谈不了条件的。


  汪靖,存在于记载中的汪家先祖,就是他主持了往生之阵,利用尹孤烟那一脉的人将她这个异世之人召唤而来。


  他不像汪家人,至少不像尹南风印象里的汪家人,什么工于心计、精于口齿,在他这儿都看不见。


  她进这喀什尔见到的第一个人,那双丹凤眼,就是跟她性命相连的尹长河。


  从头到尾,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是那双眼睛里从惊艳过去,浮现出怜悯,尹南风明白其中的缘由了。


  汪靖只信奉一个方式,简单粗暴的,殴打。


  尹南风听说过这种人,用循环的暴力打碎一个人的心理,再塑造成他们想要的人格。


  据说这也是一种艺术,她还嗤之以鼻来着,现在,有点笑不出来。


  因为,真挺疼的。


  句句寻在尹南风受到一次又一次的殴打而自己无能为力之后,就收敛了傲气,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抹眼泪。


  她从小受到的教诲是——主子受辱,就是她们这些下属无能。


  无能的人,当然是没有资格骄傲的。


  还有风声,从双方打照面起,他就不见了踪迹,句句寻暗暗猜测,大抵是被他们给‘处理’了。


  关于他们两个人,尹南风没有给过多余的话,在句句寻照顾她的时候也没有给过更多的安慰。人,总是会挺过来的,尤其,是尹家的人。


  尹长河每一日都会给尹南风送一次药,敷在外伤上的云南白药,内服调理止痛的西洋特效药,要是没有这些,估计她很难在汪靖日复一日的‘打磨’中坚持下来。


  在又一次有药送来时,尹南风一反往常的寂静无声,挣脱开句句寻的搀扶来到黑漆漆的门洞,握住了那只一瓶一瓶往里递药的手。


  不轻不重,不冷不热,刚刚好的力度和温度。一度让双方有一种错觉——那握着自己的手的,就是自己的手。


  “你想好了吗?”尹长河的声音,没有北平的大气,反而带着南方的软糯,好在是浑厚的,不然,就太不符合他的身份了。


  从这声音里,还能分辨出一点老东西的味道呢,尹南风想,她真是,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啊。


  还挺想他的呢,抹了抹唇边接近凝固的血渍,她自嘲的想,一边将那血渍一划又一划的抹在了他的手心。


  没有得到回答,尹长河反而高兴起来,一双丹凤眼熠熠生辉,踏着前所未有的轻快步伐走出了这漆黑的地牢。


  句句寻搂着尹南风的手臂,敷药时手一抖,药粉大片大片的落进伤口里,疼得尹南风倒吸一口凉气。句句寻再也忍不住,一声接着一声哭了起来。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张副官,从黑暗中睁开了眼睛,摸向了心口。


  搏动有力,节奏正常,适才剧烈的那一瞬疼痛,更像是一个短暂的梦。


  可梦里,人会疼吗?会、那么心疼吗?
  
  





灰常抱歉,但最近到公历年底是真的没什么空,私事的原因,抱歉

以后的更新应该都是看缘分了

不过这个故事我不会草草烂尾结束的,它会以我印象中的路线走下去,即使很缓慢

重申,小可爱们,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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