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黎

南风不向南(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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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家九爷风流倜傥,家里姨太太一堆,但被他‘安抚’得非常好,一家子十分融洽。

对张大佛爷府上突然多出一个姑娘这件事,他一直是多有耳闻却还未曾得见。

倒不是不想见,主要是齐八爷跟他说起过一回,这姑娘禀赋柔弱,轻易不好见人。等知道张副官给尹南风在二爷的戏园子订过位置后,内心玩味,更是不好唐突。

张副官带着尹南风在九爷的解语楼下了车,解九爷一抬眼,看了个正着,呦,还真是个美人啊。

“九爷,今日要劳动您了。”张副官谦逊的说。

解九爷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说得随意:“好说好说,佛爷跟你的面子,我是一直都给的。”

“南风小姐,这是解九爷。九爷,这是夫人的本家妹妹。”那夜过后,张副官在人前又变成了这个称呼,之前的一句‘南风’,好像都是过眼云烟。至于这个尹新月本家族妹的说法,也是尹新月主动提出的,算是承认她尹家人的身份。

尹南风目光动了动,对着解九爷颔首当是见礼了。小哑巴么,也没法说话,不是吗?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尹家人的名字,都不错啊。”解九爷打量着眼前这一对,原以为张大佛爷和尹新月就是一对难得的璧人了,自己本来还打算着,要是有这个缘分,解家人跟张副官联姻做亲,也算是解家和张家更近一步,如今看来,应该是没指望了。

“九爷,您是医道圣手,这次,想请您出手,给南风小姐看看。”张副官没把话说白,不过解九爷何等聪敏,自然不会多不该多的话,抬手就请尹南风坐下。

不等这正式的诊脉开始,张府的管家竟然过来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张副官要回去一趟。

要是平时,府里有事,张副官肯定二话不说就走了,但尹南风在这,他没立刻起身,先看向了她。

尹南风看了看管家,对张副官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只管走没事。

张副官皱了皱眉,“九爷,我一会儿就过来。”

“你小子担心什么?”解九爷也是颇为无奈:“莫不是在解语楼,你还担心我会怠慢南风小姐?”

“不敢,”张日山看了看静坐的尹南风,还是跟着管家走了。

“南风小姐刻意安排不让副官在侧,可是另有安排?”

尹南风漆黑的睫毛动了动,真是好一个解九爷啊。

张副官做事缜密,来之前肯定会把手上的事情料理干净,要另外牵绊住他,就只能用旁的人、旁的事。

尹新月接近了尹南风,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是尹南风接近了尹新月,这一个多月了,她要在尹新月身边动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手脚,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尹新月这个夫人的身份基本是定了,她身边出现有人入侵的痕迹,管家不敢立刻报告给佛爷,但为万全计,是一定要请张副官回去参谋参谋的。

尹南风算好了时间,也算好了他一定会为了尹新月的安全回去。

面前两副纸笔,一是中式的文房四宝,一副,是西式的钢笔……

齐八爷也是经常往这儿跑的,尹南风不信他没跟解九爷提过自己,眼下这两副纸笔往这儿一摆,看来,八爷是没跟他把话说透。

尹新月把她当成‘先人’,八爷嘛,虽然没提过态度,但从来没有认同过尹新月的作法,应该是另有看法。解九爷这一手,玩的不错。

尹南风笑了笑,没有忽略解九爷眼里的一点玩味。

她伸出拇指,弯曲两下。

这是手语中‘谢谢’的意思。

至少在她印象中是这个意思。

解九爷觉得更有意思了:“南风小姐知道我懂手语?看来张副官确实告诉了你不少事。”

尹南风摇了摇头,继续道——解九爷误会了。我支开他,只是想更方便从九爷这里知道我真实的身体状况。如果他在这里,我恐怕也很难自在的将病症都告诉九爷。

寻常女子或许羞于让心上人知道自己有哪些不适,但这个尹南风,能以寻常人推论吗?

彼时手语也是一门语言,但世界各地多有不同之处,解九爷身兼中西两学,很快就发现尹南风用的手语多是欧美演化的版本。

齐八爷跟他说过,她不能说话是因为被堵在喉咙的玉晗伤了喉咙,在那之前应该不是哑巴。不过,一个正常人,学手语做什么?跟他一样纯粹是因为兴趣?还有,为什么是脱身于欧美版本的手语?

这些都留待日后再说,这人是张副官带来的,他该看的病还是要看。

诊完脉,他问了让尹南风始料未及的话。

“南风小姐可知道你的心跳、脉搏比寻常人更快?”

她愣了愣——在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说过一次,不过没有表示有问题。

解九爷跟她解释了一番:“寻常人的心跳一般在一分钟七十次左右,如果是有什么体力消耗或是心绪起伏,像是干活了紧张了,会暂时性的加快。可你在我这里静坐了这么久,我看你也闲庭自若,就我刚刚听到的脉搏,已经逼近百次的频率……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在排除心脏病的条件下,一般都认为心跳越快,人的身体就越孱弱。你的身体已经衰败,但或许是有什么灵药灵物,激化了你身体里藏着的力量,在支撑你现在的生活。”

“脉象里诊不出更多的不对,如果南风小姐要深究,或许要从其他方面问问懂行的人。”

尹南风意会过来——九爷是说、八爷?

解九爷给她换了一杯茶,偏了偏头:“老八,你还要尹小姐往你那儿走一趟不成?”

齐八爷尴尬的从屏风后面转出来,跟尹南风解释道:“南风,我可不是躲你,我是躲呆瓜。他跟着佛爷,老捉着我去做些……危险的事情,我这也是没办法,能躲一次就躲一次。我哪儿知道我才来九爷这儿坐坐,你们跟着就过来了,是不是?”

尹南风倒不介意这个,抬手请他坐。

“九爷,你今儿可不太厚道啊,”齐八爷似笑非笑,面对着解九爷,镜片微微反光。

解九爷刚刚的话,就是明着让尹南风去找八爷问个究竟。

而这个‘究竟’,要是没有什么必要性,齐八爷是打算自己吞一辈子不吭声的。

而现在,他看到了这个必要性。

尹南风甚至都没有用手语或是写字,仅仅目光灼灼,便足够让齐八爷明了她的坚决。

她对张副官的与众不同,没有人会比齐八爷看得更分明,她如今连他都算计了,只是为了达成自己这个目的。齐八爷不用猜也知道自己今日不说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未来——她恐怕是不惧与他为敌的。

其实尹南风这么坚决地露出小爪子不是因为想知道自己的过往啊那些虚头八脑的理由,她尹南风就算是个记不得过往的小哑巴,也不需要依靠什么过往来确立自己的存在。

她就是她,不需要任何其他的东西来肯定她自己!

现在这些,是为了她自己。

她可以忍受自己没有味觉,也可以忍受自己的触觉迟钝,就算这具身体有种种比常人不同的迹象也没什么大关系,但她不想一辈子都纠缠在痛苦的夜色里。

失眠很难受,对横亘在自己跟他之间的沟壑,她更难受。

她想知道自己跟他之间的缘分起于哪里,也想知道是不是会在这里终结。

这当然不是认命,只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她早一点知道,就能早一步着手准备。

八爷最后还是没有抗住尹南风‘友好’的注视,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

“南风你出现的那个阵法,名字叫‘往生’。真实的意思,却是向死而生。时人以八人性命为祭,逆转时空,将未来死去的人拉进现世,就地复生。”

“这复生之人会因为阵法的缘故而记忆全消,这个时候最容易为立阵之人的言语所用,为他达成目的。”

“南风你也是跟我们有缘,这才在阵法成就之后被呆瓜所救,跟我们相识。”

“呆瓜那小子,一心为了佛爷着想,肯定是想要找回你的过往,确认你的身份立场。但你都是脱离了天命的人,且不说前尘往事尽消,就是跟我们这些家族有些牵扯,你一个不知道是几十年还是几百年后的人也不应该担负什么责任。”

这一次两只眼睛熠熠生辉的人就变成了解九爷了,穿越时光而来的人,要不是没有记忆,估计他真的要拉着她好好问问未来的样子。

这些事搁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身上,恐怕天都要塌下来,但尹南风不仅就跟听到齐八爷给她带了一份栗子糕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还抓住了一些、重点。

比如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比如她在后世被召唤而来的时候已经是个死人。

比如,齐八爷对她的身体状况避而不谈。

拿起钢笔,她唰唰唰的写开了,毛笔写字没有这么快——我如今六感不全,是因为那时的阵法不全吗?

尹新月跟她细说过那天的情况。

那一字排开的棺椁有九具,她在正中,左右各有四口杉木棺材。

其他七口里都装着被割腕放血死透了的尹家人,最右手边那一口,是空的,棺材底下也只有浅浅一小汪血迹。

根据他们的追查,那应该是逃走的人之一,是叛逃的那一支的家主庶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能瞒着,齐八爷知道尹南风通透,但还是觉得告诉她这件事十分不忍。

“是。”

她接着问——如果没有补全当日的阵法,我会怎么样?

这是个注定很残酷的答案,解九爷看着这个还很年轻的姑娘,很是佩服。

不是所有人都有直面真相的勇气的。

“按理阵法不全,你当日根本不可能活过来。”

“如今你虽然活着,但要是没有找到那个缺失的人并……,你的身体会持续衰败,直至六感尽失,虚弱至死。具体的年月,我拿不准。不过都过了一个多月了你还好好的,想来情况要比我想的更好,或许真的跟九爷说的一样,你以前吃过什么灵药,替你维持了身体……”

“唉,青乌子当年设计出这样的东西,不是害人吗?真是。”

齐八爷跟尹南风走出解语楼的时候太阳正大,张副官正好赶过来了,虽然开着车头上也带了点汗,应该是挺心急的。

“八爷?您怎么在这儿?九爷已经诊过脉了吗?他怎么说?”

这一连串的,真挺让人贻笑皆非的。

八爷往前走了一步,却被尹南风拉住了袖子。

意思很清楚——你要是说了,自己知道后果!

张副官眉头大皱,把她拉开,自己跟八爷扯皮去,不过两个人缠来扯去,结果还没纠缠出来,尹南风先没了踪影。

“诶,诶!人、人不见了!”八爷好不容易一声吼,总算把张副官从自己身边给扒开了:“你还楞这儿干什么?找人去啊!”

张副官脸色很不好看,看向门口看了许久热闹的解九爷。

“九爷可否一叙?”

解九爷看了看神色尴尬的齐八爷,往里抬手:“副官请进。”

尹南风并没有什么逃跑的心思,只是知道了这些事情,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估摸着齐八爷也扛不住多久,自己走一走散散心。

长沙城在张大佛爷的治理下欣欣向荣,百姓安养生息,是这乱世中难得的桃花源。

但这人烟稠密、安详和乐的地界,没有带给她任何的归属感。

在这个世界,她跟任何人都没有不可分割的关联。

就算有一个张副官,恐怕他也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吧,她真正依托的那一位,说不定还是张副官未来的哪个后代呢。

也不知道那个人与自己相关联的是爱还是恨。

嘿,自己也不知道是个能活多少时日的人,计较这些也没什么意思。

 设阵之人摆明了是要利用自己的,目的大概跟颠覆新月饭店有关,要是自己真的为了活下去而找寻那个逃走的人、为他们所用,那就是跟尹新月为敌。

跟尹新月为敌,大概就跟与张大佛爷、张副官为敌没什么区别。

那么,与其等着那些人找上门,自己还是先另想办法吧。

齐八爷大概不知道,他顺口说出来的一个‘青乌子’,会被她牢牢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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